读书 | 卫建民：孙犁杨宪益赞赏谌容的小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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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栏：居室求学（五十三）
作家谌容逝世，有几家媒体都用这样的标题“梁天梁左的母亲作家谌容去世”。看到这样的标题，我感到很奇怪，有媒体的年轻朋友告诉我，这就是融媒体为了“引流”。
1985年，谌容去天津看望孙犁，值孙犁正读《沈下贤集》，他放下手头正读的书，与“可与言”的新作家聊了一个多小时。回京后，谌容致信孙犁，信中说：“他们警告我说，您接待客人只限十分钟。可我不知不觉在您的椅子上坐了一小时，听您谈笑。”孙犁回复，解释对他的传言。两位作家的通信最早收入《陋巷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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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了三个晚上，读完了你的中篇小说《散淡的人》。我读书的习惯是，不读则已，读起来就很认真，一个标点也不放过，你的作品，也是这样读完的，而且是选择安静、精神好、心平气和的时间读的。
名下无虚士，你的小说，写得真好。它能吸引人，我是手不释卷地读完的。
你用现实和历史交替的写法，完成这篇故事。杨子丰这个人物，写得饱满、完整，血肉充盈，神采飞扬。这并不是一个悲剧人物，当然也很难说，是个喜剧的人物。他的言语机锋，有很多名言谠论。这也是时代的产儿，幸而他没有夭折，完成了伟大的动荡时代的一个方面的证词。小说结尾之处，有余韵，有没有说完的，不易解答的问题，使我掩卷沉思。
谌容的成名作《人到中年》，用人物形象和知识分子的命运、他们的生存状态、工作精神为时代代言，曾受到读者欢迎并引起热烈议论，拍摄成电影后受众更多。上世纪80年代，文学创作和社会发展是同频共振、并存互动的，作家受到社会的普遍尊重。谌容塑造的陆文婷、“马列主义老太太”成为现实主义文学画廊里鲜明的人物形象。
有一个陈年老话题是：“作家要深入生活。”谌容遵循这个创作原则，曾深入北京同仁医院，穿上白大褂同医护人员一起生活，还进入手术室，观察医生做手术和病人的反应，在医院看到了众生相。《人到中年》，就是来自现实生活的文学作品。许多人不知道，在上世纪70年代，谌容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安排下，曾到我县（洪洞）体验生活，住在景村。当年，景村是先进模范单位，村里的支部书记后来被提拔，成为一个乡的副书记。我1985年回乡曾见到他，听他谈过谌容在农村生活的情况。作家来一个地方深入、体验生活，住一段时间，当年是受到欢迎的。谌容来我们县，是当年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刘郁瑞接待的。刘叔叔喜欢文学，自己也搞创造，当然愿意和北京来的作家打交道。我还听县委宣传部搞摄影的老马说，谌容“抽烟抽得很厉害”。可以说，谌容早期创作的农村题材的小说《万年青》等，其作品的主要内容和灵感就来自山西洪洞县。
中篇小说《散淡的人》，文学界都说人物原型是杨宪益先生。在杨先生的诗集《银翘集》里，有一首《祝贺女作家谌容入党戏作一律》诗曰：“漫劳彩笔写悲欢，假假真真散淡篇。人到中年才入党，是非经过不知难。才情自应传千载，盛世何须减十年。从此夫荣妻更贵，将来一定作高官。”诗后附注：“谌容曾为我与乃迭撰文，写四十年悲欢。她多年申请入党，始获批准。我亦申请入党多年，当时尚未获批准。谌容丈夫范荣康是人民日报名记者。”谌容有小说《减去十岁》，敏锐地捕捉到时代的情绪，以积极高昂的态度回应部分人因十年动乱造成的消极、沮丧。所以杨诗有“盛世何须减十年”之说。谌容丈夫范荣康，实际是人民日报副总编辑，“夫荣妻贵”应是开玩笑。
作者简介：
卫建民：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编审，著有散文随笔集《寻找丹枫阁》《陈谷集》等。
作者：卫建民
文：卫建民 编辑：周怡倩 责任编辑：朱自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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